2015-10-10

【叔侄】暗巷

PAIRING:陈国华/陈志杰

WARNING:Depression,Angst,Dark,Pathological relationship

RATING:NC-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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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着帽衫,跂鞋拖,仔裤空荡荡系窄胯上,眼眶发红到病态,行人看到都避三分。

志杰刚吸食过一次,面色都平静,也不知自己怎样晃荡到此,反正西九龙高级督察的监管范围都不在这片。他只绕绕进到小巷,抵在墙上吸烟。周围无人,也算不得人,几多野鬼毒虫,针管药丸都在地上乱堆,肢体扭动似要发狂,眼神都空洞到死。他睇了一眼,感到有点瘆人,嫌弃般离开,也不知他自己发瘾时跟他们有多似。

又到日光下,大概他确实吸引到人,在嫖客眼中只当他多日未开工,又加他抽烟姿态到底颓然到迷人,遂将他拉到另一巷口,问他做不做。

志杰就那样被他拉扯,一点反抗也无,觉得荒唐可笑,但多半是对自己。又见那人黑发夹银,西装着身,跟他小叔年纪差不太多,却要特意找他,好似为拯救他生意而求得心中宽慰解脱。他含烟笑了一下,做啊,先生,需要什么。

被拉到地面跪下,他知道下面该发生何事。他其实什么都会做,且都做到很好。碾掉烟头,咬开裤链,动作熟练到好似待在这行业已久。要用牙齿、舌头,肌肉收缩舒张,要快慢均要顾到,咽喉反射亦不能吐出,还要观对方感受,他都做的到体。

陈国华警官就这样睥到他,看他背影就知是自己侄儿,正跪在地上给一中年男人服务,熟练动作。志杰好似感应到眼神,望到小叔,一瞬间胃都反酸抽搐。自他染上瘾头之后小叔就再未碰他,他也不敢去找,今日遇到,都不知以后小叔会怎样看他。

未等多久一帮警员就走,他直接就停做。身前人不满意他待客懒散,将他头向里压,他退掉离开,只觉得口里咸腥到恶心。小叔早就消失,寻他不到,也不能寻,就跑到周围便利店中,买走好几瓶水,结银时手都在发抖。身后巷口中传来几声骂,他都听不到。

他漱口很急,粘膜快着火。几瓶水很快就空,都滴湿衣服,又黏又冷,慌到快吐。怎么都弄不干净。他好想哭,又不能哭,眼球湿润胀到快模糊,指甲抠到掌面中发痛才勉强忍住。

他必须得返屋企,小叔定在那里等他。

—fin—

【叔侄】困地

Pairing:陈国华/陈志杰

Rating: R

Warning:Pathological Relationship,Angst

Summary:浴室四方格陈旧瓷砖,拉一浴帘勉强遮掩,便是陈志杰独处之地。

按电影原来设定,志杰有过女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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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入safe house,有小叔守他似守贼,时刻盯住,怕他犯瘾。他进浴室至少见不到小叔,反正他又不会随便就闯入,他小叔有原则的,不是会随便扔他出去,锁拷逮捕,就着一身湿水淋漓审讯他。

在浴室之外的世界便是有小叔存在,不过也没多大差,他都赖在沙发看画报食外卖听调频,尽职做一社团底层干部,或他自称的,大圈仔混混流氓诸类。小叔看不下去时就打醒他,叫他看看自己浑成何样,还记不记得差人二字怎写,或真是要做毒虫野鬼陌路再不来往。不管怎样说,他都要被赶下那方狭窄小地,如果被话激急了他会回顶两句,不过多数就拖张椅子看欢快游动的金鱼。若是小叔还气他就随便扔点东西打他脊背,他皮厚受得住也不觉疼,疼也不碍什么事,粉红灯光照在鱼缸多好看,他能看一整天。

抽烟喝酒食粉打架,他做伙计都干,不光这样,他弃掉新交女友,把仅剩一丝正常社交联系都斩断,被扇巴掌捶胸踢小腹,到最后牙根出血肌肉抽搐还须装作浪荡渣滓,尝完就弃,毫不在乎。这样小叔还不满足,在住处也容不得他有半点怯懦退缩,只用长辈长官领路人身份,逼他吞掉所有不甘痛楚,步步滑向异端末路。

他多大痛苦无从发泄,都憋闷在心里,不得见光呼吸,透出分毫生气。

在外有社团活动,在家有小叔看守,唯有进到浴室中才得自己独处空间,可将一切自己怨恨无力绝望隐秘都堆积至此,容他好好倾倒进热水浇淋冲刷,然后于四方格子内重塑陈志杰本人。

水流声音很响,隔绝噪声,不过他哭都发不出声音,又或高潮也只是屏息安静颤抖,所以水声再响也没多大用处,小叔不会察觉到。浴室极窄小狭闷,就只四块地砖,外加一浴帘遮罩,走一步马桶,两步洗手台。但这已经足够,他崩溃到用拳砸墙面至流血肿痛,或是失神到将牙膏温水吞进胃中,这里都能如温暖子宫亲密将他包容。

这里仅属于陈志杰一人,谁也触碰不到。

在浴室发疯多半是为了小叔。他想着他小叔很久,所有情绪都束在他手上,喝酒抽烟都是越来越清醒,无法麻痹自己和叔关系有多混乱复杂。老大命他食粉时他其实算是某种解脱,至少这样还能再多坚持,他不想对着小叔说,我好累好怕,整夜睡不着觉,我不想做伙计了,你快来。

他实在不想再耗下去。

他有次磕high,混账到见小叔阳台叼烟放空,斜靠窗户肮脏玻璃问他,叔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这根?加料好味的,要是不够还有更猛,做梦都快活,我都已经梦不到妹……还没说完,就被叔提拽掼到窗户上,后脑被砸了几下,撞得抓挠伤疤快裂未裂,有血味腥甜。他就笑了一笑,小叔很快卸下力来,头颅低垂,他听不清楚叔说了什么,不过他现在被困在小叔双臂之间,姿势很似怀抱。

怎么会成这样。这是小叔说的那句话。不过他当时还昏着,用自己下体去蹭叔。叔把他推开,所以没有听到。他跌去浴室解决问题,然后发现自己快要清醒,害怕到动作粗鲁,没多久就伴着好大水声发出一声呻吟,被墙面和门板隔住,也不知小叔听不听得到。

出去时他未着衣衫,就赤条条走过,带了一地水痕。小叔未看他一眼,直进浴室将他马桶水箱里存货全部冲入下水道,出来之后面上才露些微快慰笑意,扔条浴巾给他擦身。他清醒后才发现,大概他们都被困在这混沌境地,到最后都不知谁对谁错。

还有,原来哭和笑牵动肌肉方式,其实都差不多。

不过他应当没有看错。

—fin—

【叔侄】桥底

Rating:NC-17

Warning:Depression,Angst,Dark,Pathological relationship

Pairing:陈国华/陈志杰

Summary:事情是这样发生。有人先点了一支烟,吸一口后,从志杰背后递至他的唇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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桥底点黑,似短隧道,脏兮兮藏怪物。车一经过声就轰鸣,再鸣笛响叫简直要碾灭骨骼。快见洞口时墙上钉一保险套自动贩卖机,摇晃锈涩快脱落,都不需投币,单单拍砸几下就会一次性全部掉出。

事情是这样发生。

有人先点了一支烟,吸了一口,然后从陈志杰的背后递至他唇间。他含住那支沾染过他人气息的烟嘴,吸得很深,因想得太久,双颊都凹陷。吐出动作却极缓,似是要让这苦辛烟气在肺泡中滞留更久一点。身后之人却似不满他拖沓动作,双手扣腰间用胯顶他上前。他仔裤留多大余裕,可供整只手掌都塞进去,那人也未曾伸入施予抚慰。不过这样也好,目的明确,不需过多联系。他只被推至墙前,叫他用手臂撑住自己。

都昏暗到看不清人脸,偶尔有几只车灯闪过,也是被刺到晃眼,根本无暇去顾。最多只得一两侧影映在眼中,看不清,也不想看清到底是谁共他做这事,若是偷欢,那他只需承受。

自己褪下裤链,布料都堆叠在大腿根部,昏暗里透出些微水泽,意图明显,昭然若揭。那人才似想起怜惜,说要去取洞口保险套。他从身后拽住,声音低哑虚力,脏,你别用那个,直接进来就行。

那人真的顺从他意,直接进来。

彼时他还在单手吸半支烟,只留一臂撑在墙与身体之间,刚想再食一口,却被忽然闯入。手臂毫无准备地滑脱,烟头掉落,身体绷紧向前撞去,直到鼻尖快碰墙面污渍才堪止住。

是从后面伸出一只强健手臂,捏紧他下颌,不再让他的头部乱动,然后极深极重地顶到,要一劲冲撞阻碍,不受那紧绷肌肉束缚。他太久未被这样对待,一瞬间呼吸都滞,几乎要为这强硬态度落下泪来。

他低声哼叫,再快一点,全然不顾自己还受不受得住这摩擦痛楚,只想在潮浪翻涌中将一切忘掉。忘掉是他自己作祸,开启这事,明明戒不住瘾,却还须盼着希望。

他又发出哭泣般的声音,大概是黑暗畏光,又有车灯行过,直刺他眼,于是下颌被转过一个角度可以正对墙面,再看不到一点光。不受视觉刺激,所能感到唯有那人真实在他内里。只有施力穿刺他身,他才觉自己活着——还好还好,尚未成鬼。

都不知自己何时开始颤抖,大概是被干到太狠,头都发昏不清。直到那人手指从他颌骨上卸力,小声在耳边话他,杰,别哭,别哭,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落泪满面。

若不是小叔来,他止不准真的会去找别人。

小叔身量较他高大,从背后环住他腰动作,都要令他脱离地面。他快撑不住,几欲滑脱,却被小叔手掌撑在他身侧,重重开合。桥下多暗,只有小叔存在,在他体内,是血脉至亲。

他这样想着,身体就被灌进热流,涌到四肢末端,躯壳都发抖泪流。实在是悬到太久,到最后头已狠狠抵在墙上,齿间闷哼着小叔名字,都未曾碰过前端,便已绷紧脱力至颤抖。

他转过身体,背靠桥洞墙壁,支撑住发软双腿,望小叔鬓角白发新生几根。周围安静,连车辆都没有经过,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荒腔走板哼吟,声音几细几远,都似来自另一空间。

隔好久,小叔才传一句话,你就咁唔想返safe house?

他只是露出隐约笑容答他,背靠墙壁,看小叔背影渐远成模糊圆点。

然后他从裤袋内抽出一包皱褶软盒,抽支烟来点。看光点红亮跃动在昏暗桥底,湿黏发烫,方才小叔留在他体内的东西快要流出,如血液在他身里温热涌动。

他想他需要换条裤子。

—fin—

【叔侄】Poppin’ Pills

原作:SPL1&2

配对:陈志杰/陈国忠,有叔侄提及

分级:R

简介:陈志杰遇到一个很似他小叔的人,不过他还清醒的意识告诉他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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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吊灯昏暗暧昧,电音刺痒耳廓,陈志杰靠在墙边食一根烟,满不在乎将烟灰点至脚旁,动作流畅熟练工也似,低斜眼神见到来来回回无数鞋只。牛津鞋,亮皮鞋,运动球鞋,脏或不脏而已。他只脚踩平常人字拖,裤褪至九分,踝骨露出,惊人的瘦。 他只不过要一品脱啤酒,不在节奏地饮。饮完便再要一轮,好似到此就只为将自己灌醉。同其他醉汉心态一般,全然不care周遭兴奋人群。 陈志杰自然寂寞,只身一人在满是低级荷尔蒙充斥燥热房屋,头脑都似被撩拨。但因他小叔自小教他行正路,他不愿找一夜温暖刺激过活。 又有何区别,反正都不会是他小叔。 这样想到,陈志杰将杯中金黄泡沫一饮而尽,酒液沾到下颌,弧光折射,显出蜂蜜般色彩,一去往日阴鹜。他嘴角红中带紫,眼底青黑浮肿,都被灯光掩盖,一落魄男人而已。 陈志杰同随他人一同扭动身躯,仿若神经断片,已不在意是否还存留清醒神智,只一味将思绪破碎,投影一地霓灯。 他嗅到舞池中有过熟悉味道,MaryJane刺激鼻腔,他张望四周,仿若睇到滚石,棕色糖块同MDMA。瘾头总是会被轻易刺激,身体比头脑先行一步,要寻觅货源。他陷过太深,眼前虚化扭曲,斑斓仿若万花筒,一瞬竟同打进LSD有些似。 直到他睥到一个他不能再过熟悉的身影。 西九龙警署Senior Inspector,他叔陈国华。 但他亦已抑不住自己燃烧起来的空虚,先前饮过的酒精给他无穷冲动,视野中只存一个朦胧轮廓,光圈一轮一轮。他挤过人群几多,走至他小叔眼前,近乎腿软。 他这才看到缘他以为的小叔,不过是长相酷似的人罢了。他还算清醒的意识告诫他不是,因他小叔的左手废掉半边,而面前这位独身窝在角落,正用完好双手搭叠poker牌,眼中有些疑惑瞧他。 但他瘾头已止不住,替代品美沙酮还未充斥血管缓解瘾症,口干到仿若能饮下一壶滚烫开水。 陈志杰深深睇过他一眼便落荒而逃。 盥洗室将外围嘈杂减弱少少,但同是道友怎不知此地肮脏交易,他靠向隔间门板,想着似他小叔那人抚摸自己下身。又听到有窸窸窣窣声音,似在烫吸,弹过塑料瓶管,奇异臭味。他鼻腔痒痒,双眼通红直要流泪,一瞬冷得如同落到冰窖。他同他小叔本就有约在先,禁他出入bar等特殊场所,今日本就已毁约,他亦知若自己再抵不过诱惑,前功尽弃,仍在曼谷的猜、莎便再无希望。 他一定得,但他浑身打战,快要撑不住。 陈志杰拉开隔门,见到先前那人正在扯纸巾擦手,望去竟就是小叔本人,他登即环住腰身,将力量靠在他肩头,脆弱磨蹭。 陈国忠自第一眼便认得出这是道友,至少是从前道友,还未戒掉。不过这都管归Narcotics Bureau,况他自王宝一案便离职O记,只不想同瘾君子扯上关系。 如今被人环抱上来,他身体猛地一震,手肘后打就要挣脱,可那人竟似有无穷力气,将他死死环住,往他耳旁吐息呻吟,混沌呓语。陈国忠挣不过他,已用腿脚手臂牵拉踢拽,却同打到空气般被轻易躲过,离职太久记忆生疏,连防身都落不得。 陈志杰只觉他小叔又要挣走,愈发将头埋至他宽阔肩头磨蹭,嗅他身体味道,大猫一样黏人。他湿润眼球已分不清谁是谁,只觉头脑一阵阵发昏,撒娇般死死搂住小叔劲瘦腰身,依附他身上如同他平日所穿皮夹克,口中吐着“点又要走”“唔好丢掉我”“要去边度”,没头没脑的话,好似失恋过后心肝摧断。陈国忠只想尽快摆脱桎梏,不想过多牵扯,服软般叹声气,望到挂到灯旁电子钟差两个字到凌晨两点,好声话他,我唔走,我就喺呢度陪你,你放开我先好唔好。 陈志杰只将他小叔越箍越紧,仿若未听到一般自言自语,都在骗我,都要走的。 然后便滑落下去,抱紧陈国忠西裤裤脚,大哭涕流。 陈国忠多想将这个无理男人踢走,都要付诸行动最后还是心软,他看向这人面庞,竟年轻得很,除却几道伤痕后全然青涩,似只有廿几岁。就同那些闹事青少年冇差。陈国忠亦冇有仔女,不知是否年龄愈大愈发父爱泛滥,未离走这个年轻落魄男人,揉揉他头,好似安抚一只落水小狗。 小狗湿漉漉眼神望他,吸吸鼻子,好似神智清醒些许,但手指却上拨,碰到他冰凉裤链。 陈国忠登时就挣扎起来。 陈志杰将自己脸颊贴敷上去,双腿跪到瓷砖,无视他叔挣扎推拒,推至隔间落门锁。PC所学早印入骨髓,陈志杰单手将他叔的手扭至背后,咬褪裤头便吸吮起来。动作熟练到一气呵成,要含就含到最底,头脑中只剩这一件事似,全然不在意喉头反射剧烈。 强迫他叔好似火药,催情一般在身体炸裂开来。他已不知自己想要这样做多久,仿若前世就存留这样不肖念头。用空余一只手去揉自己已然鼓胀的下体,他只觉自己干渴到仿佛下秒钟就要燃着。 裹紧嘴唇,吞吐快速,直到陈志杰感到舌根传来一阵颤动,吐出只够让他叔的白浊流到眼皮。他笑出声,抬眼上看,只看到高大身影,脸廓模糊。 下一秒他就被轮到墙上,头颅狠狠撞击墙皮,震下一层灰。他干涩嘴唇舔过一阵咸腥,似在回甘,陈国忠觉他简直不可理喻。他抓住方才吸他的男人搖晃,你知唔知我系边个? 陈志杰只长久地看他,未曾张口。 陈国忠皱着眉整理衣裤,陈志杰从仔裤口袋掏出一根烟点起来,烟雾缭绕,看不清人脸。 在他即将旋开门锁时,陈志杰沙哑声音回话,我知你是谁,你不是他,陈sir,我看过档案的。 陈国忠停顿一秒,冇回头便走掉。

-fin-

【叔侄】欢乐

summary:战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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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志杰手抓头发捋动,手上油腻脏灰,他未在意继续吃眼前一碗鱼蛋面,热汽蒸到脸上都发凉,所幸汤水之上仍漂浮一层油汁护住碗中面食,得以在这不算太冷的路边摊餐桌上留下存活温度。他夹筷子的手不大利落,腕上厚厚缠着血污纱布,并且还在渗出深红咸腥,凝聚在破损仔裤上被黑色布料吸收,似从未沿血管滴落过般隐藏痕迹。他冷眼看着周摊水泥硬地上小纸单广告团团乱转,飞起又跌落,还未到桌面高度就已在地面匍匐装死,后又死灰复燃作势起妖,背后手机号码倒是影印地清清楚楚,昭告天下坦荡荡犯罪行径,静候待宰羔羊落网受骗。

不过这也轮不到他来管事,他也是自己口中犯罪计划的参与者,只不过他现在已饮六听啤酒,又失血过多且痛得要死,脑袋犯浑不知。老板盯他似是盯贼,怕他拿不出饭钱白占便宜,他吞了最后几星热汤放下几张钱钞就走,数量付他几碗面钱并啤酒小菜还有余裕。隔壁烧烤摊上加咸辣调料的白烟直直往面上灌向鼻尖钻,他挥挥手把这些呛人气味打散。他清醒着,却比任何时候都糊涂。要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明明肚腹已填,却还是胃袋空空,饿到抽痛。

志杰双眼通红,眼底青黑,似是多时未眠,头脱力般后仰靠在转角墙壁上,头发乱的有几日未洗。嘴唇也干裂脱皮,咬住快发脓渗血的纱布,要看看手上伤势。他惯用手受伤太严重便不能承受枪支弹药重量,也不能使出拉出枪栓扣动扳机力气,那他所做一切就毫无意义,陈志杰还是底层混混无出头之日,烂在巷尾吸粉过活不得接触高层信息。他用嘴扯开一圈圈纱布,刀割得十分狠辣,皮肉都卷边粘连在丝维,不过是无大碍,他又裹上层层纱布,似在裹上一具将死之躯,只是这躯壳还有一丝生气存留,还不能拉进火焰焚烧成灰,而后收进黑匣中掩埋六尺泥土之下。

体内的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,奔涌的血液从心脏泵到全身,将所有痛裂伤处一一崩开,末梢神经麻痹到发暖发烫。他的腿也瘸,被棍棒打到的部分阴冷发肿,能清楚感受到凉风无情袭卷他身。他拖着身体向安全屋移去,呼吸像是漏气风箱低沉啸鸣,又似肋骨折断伤及肺部。他的指头也错位几根,打电话是不能发声,手指触屏也笨拙,糊的屏幕都是血痕才提示发送成功。钥匙插了几次他进门,然后倒在沙发蜷成一团的白色被单上昏了过去,鼻腔里血味浓重快窒息,唯有些微家中熟悉气味才安心睡去。

热带鱼在浴缸中欢快游动,粉紫灯光下照射下它们什么都不知,仍是一派天真模样。亮蓝壳子在在昏暗中闪着荧屏白光,道道干涸血迹间显示出一条新短信。

杰,我今日不回去,你照顾好自己。

-fin-

【叔侄】滥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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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志杰捧一包薯条走在街上。薯条油腻腻,包装袋上被印出一道道痕。陈生也未在意,他抓起一根黄澄澄的油炸土豆造物便往嘴间塞去。 陈志杰吃相狼吞虎咽,很似那些饿过半辈子的人,不甚雅观。也不需雅观,因这吃相正是大圈仔本性,他乐得如此。 因他确实是饿到,且无时不刻都在饿,吃得亦很多,却瘦成病态。 陈志杰手捧薯条一握,行在道街摇摇晃晃,仔裤半耷在瘦臀上方,空空荡荡。任双足服从混沌不堪的头脑,带他至一条熟悉楼道门口。 陈志杰敲门几声,将还未食完的薯条扔进门口垃圾桶中,盖掉一层塑料泡沫。泡沫底部便是开档所用工具等,扔后用建筑材料掩埋,仿佛合法正业。他在裤管擦擦手,又用油腻脏灰双手捋捋头发,让自己清醒些。 门后人小心谨慎,亦或是太过懒散,慢慢吞吞,不愿动弹。他知自己到来时间不对,不过亦无所谓,反正大佬话他你何时来此都可,不必拘于固定时限。 门链之后显出一个畏畏缩缩人脸,是他熟识门生,陈志杰见到,铁青眼底挂出一个虚假笑意,门生见他身上脏兮兮,又一副鬼样,得知他又需要粉,于是东张西望过后便让陈生进来,后又将门链锁上,将此世界同外界隔开。 陈志杰甫一进到此房间,便闻到一阵太过熟悉的霉臭气息,阴潮又湿冷,死人味道也似。现在已是午后,怎样话都也有些暖意,可这里冰冻冻,窗帘死死挡住日光,睇不到一点亮。因客人都还未到开档时间,早间刚来过一轮现正补眠,随意堆叠在地头上,活似一具具尸。陈志杰将自己所带香烟点上,食过一颗后觉自己仿佛有些力气,同埋门生讲是否还有他常食那种药丸。 他食海洛因,传统毒品,现下人多食冰,因冰劲头更大,换话来说便是药瘾更强,效果更爽。门生也曾话他为何不试试,他摆摆手未说话,只显出些痛苦样子,在切磨药丸后吸过解瘾便就消失。只身体疲累精神萎靡,涣散般讲到说,我不食冰的,怎样都会不去碰。他说话混混沌沌,又轻又无力,门生早就离去,亦不知这决心表给何人看。 陈生如今亦这般,只要走两粒白丸,将钱卷塞给门生,便要离去。门生话他不如在里间中食完再走,他未说话,只抓挠一阵头皮,犹豫分钟离去。 陈志杰不知自己怎样熬还safe house中,取钥匙进屋便耗费毕生力气,直到门窗反锁后他才似安心,从外衣夹袋中取出塑料袋中药丸,他吸吸鼻子,只觉自己鼻腔干痒,有说不出难受意味。这是为小叔,伪装所需,我是不得已的,陈志杰对自己催眠,我亦可以戒掉瘾头,只还不到时机。 陈志杰在地上翻滚蜷缩,其实吸食未同常人所想都为快乐感受,只不过麻痹痛苦,让难受好忍受些。他爬在地上呻吟,身体软到似水,又似那类阳寿极尽的犬,只粗声喘息。 整间空荡屋企只有他一人扭动抽搐,身下白粉散落一地。 不知过多久陈生醒来,汗液黏糟糟敷至额前,他嗅嗅周身味道,冰冰凉凉,又见到身体并地面都一团污秽。缘来不知为何自己已泄了精,白浊蹭到地板沾灰,一阵腥咸味。他厌恶地皱皱眉头,咳嗽一阵,从地板爬起,又拖来卫生工具,清理起来。 终于差不多干净起来,他进浴室后又湿哒哒返至屋中,点一颗烟从safe house的半边窗望去,不知明日会否出太阳。

-fin-

【志杰个人】红镜

Summary:志杰看见了过去的自己。

*时间大致在莎接受骨髓移植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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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香港。

香港的一切都是潮湿而闷热的,红的暗血凝驻在剥落的墙皮上,像是对生而为人的祭奠与期许,深僻处沤出的腥臭味同街角飘香的鱼蛋面混融成泥泞,然后翻涌着下沉。是罪恶污朽与希冀光明都裹挟着于此地生发。

这便是香港,是一切的终结与开端。

志杰并未寻一个新的住处,仍回到他所蜗居的安全屋。一切似乎都未变,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,空气仍是潮湿而浑浊,连散落的画报都仍趴在地板上等死,华叔扔向他的那把铁椅躺在角落腐烂结疤。

只是养的金鱼却是死了,粉紫的霓虹光还在不停地旋转晃动,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。他未管沙发蒙上的一层灰,外卖盒子上蠕动的虫,只裹在皮革中睡去了。

志杰有时会无意识的四处晃荡,这不是梦游的断片,彼时靠肾上腺素的维系与意念的强撑在此刻反噬,因而表现得更为彻底。他总是做着噩梦,是凭一具空壳的身体,梦一场虚幻的迷境。

他断乎不想再经历一番地狱般的折磨,但身体已到极限,他又不能借助安眠药片的效力,以使自己又成全一桩瘾事,只能拖着身体,等待堕入下一场痛苦的轮回。

他的症状已经很严重。

有时他会晃荡到游轮中心的码头,只是坐在高台。风像是海浪一样咸而湿冷地吹在神经上,带来一夜清醒的阵痛。

有时是红灯区,那里有皮条客和妓女,也有窝在角落中吸食犯瘾的毒虫,似乎是熟悉的面孔,又不是,毒虫们又有什么分别,任残肢上的伤口发脓变臭,也要去乘虚妄的欢愉升天。

只是有时,他会晃荡到一条小巷,等着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。那条小巷是个死胡同,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发梦。但他总觉得,那里应当存在过一个人,或许当着一席白,染红的血,闪刀的光,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毫无生气的寂静,留存着死亡的甘腥。

但他当夜确实做了一个梦。

只有一面红的镜子,静默的摆在那里,像是一段回不去的记忆。

—fin—